结算方式便而捷 “不算久远的记忆”之十四

        改革开放以前，人民银行承载着短期信贷中心、结算中心、货币流通中心这“三大中心”的职责。“结算”指的是企业、单位、个人之间的款项划拨，分为现金结算与非现金结算。非现金结算中又分为同城、异地两类。建国后，我国把苏联国家银行的几种结算方式全套移植过来了。在计划经济年代，倒也显得严密、科学、方便、快捷。具体方式分为支票（转帐支票、现金支票）、信用证、付款委托书、汇兑（分为信汇、电汇二种）、托收承付，有同城托收承付和异地托收承付。“托收”就是委托开户银行代为回收货款的意思。“承付”方式有否定承付与默认承付二种，承付期为三天。前者是购买方接到通知后，要表个态，办理相应手续；后者是三日之后开户行直接从帐户中扣、划，无须征求你的意见。如果帐户里没钱或余额不足，可以办理结算贷款。过期不付，要承担每日千分之三的滞纳金。银行就是经济仲裁者，帐户一方面是企业的蓄水池，又是反映、记录企业信誉状况的标尺。大家都是全民所有制，至少是集体所有制企业，所以无故拖延付款，违章骗取贷款的情况凤毛麟角，极为罕见。几十年之中，结算秩序井然。企业把资金存在银行里，十分放心，也心甘情愿地接受银行的管理。事实上，银行代企业当着一半的“家”。开户行对每笔进出帐户的款项，都履行监督的权利，绝不允许借用帐户，对偶然发生的“空头支票”要给予罚款、警告处理。对于各项贷款、企业自有资金，也不允许乱支乱花。银行内部有句话“修桥的钱不修路，打酱油的钱不打醋”就是说，必须专款专用。改革开放之后，特别是实行市场经济体制之后，人们关注本企业、本单位的利益胜过关心全局利益，所以托收承付这一结算方式完全废止了，拖欠货款现象司空见惯，三角债到处泛滥，每年给企业、地方、国家造成的损失数额惊人，这实在是令人痛惜而又无可奈何的事情。

        汇兑也是使用较多的结算方式。数额不大的劳务、行政款项划拨，多采用这种方式。然而即使是电汇，也无法同现在的即时汇款的速度相比。信汇就更慢一些，路途远的，十天半月是常有的事。那时经济运行节奏本来就慢，所以没有不方便的感觉。付款委托书一般用于公用事业如水电费的划转。信用证与现在的期票有点相似，但不能立马贴现，也没有贴息一说。支票的使用频率相当高。现金支票起点为30元，可以视为准现金，所以票面印制、书写、印鉴的要求以及购买使用程序都很严。即使这样，到营业室支现时，仍然有背书、签字、对号单等一整套手续。现金支票可以改成转帐，而转帐支票不能支现，体现了那时现金管理十分严格的货币政策。六十年代中，我在伊盟中心支行从会计出纳科调到城市业务科，管的事儿挺杂，我归纳成十六个字：储蓄结算，清资清欠，综合报表，收发档案。其中储蓄一项还相对较实，搞过调研，草拟过宣传文字，答复过下级行的一些政策性问题。结算工作方面，由于秩序良好，按部就班，没什么特殊例外的情况发生，所以反映到我身上，工作量不大，只要熟知总行制定的办法备查，督促基层行处为企业保守商业机密就行了。报表是上下级银行的基本汇报交流渠道。平时每旬要报项目电报，主要存贷科目余额，精确到千元，那是雷打不动的。此外，要按月、按季、按年汇总上报业务状况表，几百个科目，精确到角分，一直报到总行。银行的帐是铁帐，银行的报表是国民经济的晴雨表。工农各业、财政、居民的经济情况全有了，总行还加上国际清算，可以说尽收眼底，是中央、国务院决策的重要依据。作为中心支行，我们当时汇总上报的工作是很琐细繁重的。因为全靠算盘计算，手工复写。只有进行对比、推算、搞经济活动分析时才能偶尔用用手摇计算机（加减计算，手摇计算机不如算盘快）。哪象现在，一人一台电脑，击打键盘全部数据一目了然！

        银行的结算功能，说得形象一点，就是全覆盖的资金转移交换器。就当今而言，商业银行林立，企业、个人都可以多头开户，现金供应量空前加大，所以资金结算较之从前方便得多了。可是也有另外一面：因信用缺失，结算秩序较为混乱、经济纠纷层出不穷。还有，多家银行之间壁垒森严，跨行结算、票据交换并不如承诺的那么便捷。而且结算功能退化，方式单一，先进的装备带来“先进的冷漠”和“现代的尴尬”，如停电、死机、丢失数据、错发指令之类现象，人们遇到的还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