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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知青在草原】课题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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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韶华的知青岁月

来源:未知 作者:乌云 人气: 发布时间:2024-03-11
摘要:一、离别之痛 1968年10月21日,南京火车站挤满了南来北往的人群,广播里播放着那个年代人人都会唱的歌曲《大海航行靠舵手》,南来北往的人群中有一群特殊的群体,他们年龄均在18岁左右,有1000多人,在几位年纪稍大的负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列贴着大红标语
        一、离别之痛
        1968年10月21日,南京火车站挤满了南来北往的人群,广播里播放着那个年代人人都会唱的歌曲《大海航行靠舵手》,南来北往的人群中有一群特殊的群体,他们年龄均在18岁左右,有1000多人,在几位年纪稍大的负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列贴着大红标语上面写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南京知青专列旁,有序的排着长队准备上车,他们左右都站满了前来送行的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有的一边流泪一边嘱咐着什么,而这些孩子们的稚嫩脸上虽然也有一些不舍,却也流露着天真烂漫的微笑,只有个别的女孩子拉着父母的手跟着父母流泪。这群人就是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号召,到遥远的内蒙古自治区伊克昭盟接受再教育的知识青年。当火车发出鸣笛声并缓缓出发后,车厢内外的人们握手告别,送别的家人流着泪高喊着“别忘了给家里来信”“照顾好自己”等等,在依依惜别的吵闹声中火车渐渐驶远了,车厢里的孩子们头探出窗外看见远远的渐渐模糊的亲人,拼命招着手……就这样,一群花季般年龄的知识青年带着对草原的憧憬和对游牧新生活的向往,离开了亲人,离开了大南京,在火车“轰隆轰隆”的节奏中开启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漫漫旅程。
        二、新生活的开始
        在初到鄂尔多斯的三个月里,恶劣的自然环境,极端困苦的生活条件,巨大的心理落差,加上情感语言交流的困顿,让杨富娣觉得似乎走进了另一个世界,让她深深感到特别的孤单、迷茫;每当夜深人静时,也是她最想南京、想亲人的时候,便偷偷地流眼泪。
        1969年初,杨富娣与四个队友被安排到了乌审召最偏僻、条件最艰苦的巴彦陶勒盖大队巴彦陶勒盖小队。住在队部的几间破旧的土房子里。草原的夜晚宁静得出奇,偶尔传来几声狐狸的叫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破土房内在煤油灯昏暗的灯光下,杨富娣和伙伴们聚在一起,回忆在南京繁华都市的热闹场景,这也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刻。第二天一大早就得起来,与生产队的社员一起砍柳、拾粪、种地,这些田间的劳作她和其他几位知青都得一件一件地去学,有一次砍柳时她不小心割破了手指,鲜血直流,疼得流着眼泪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位蒙古族大姐看见了就从棉袄的小破洞里取出棉花用火柴点着快速点压流着血的伤口,不一会儿血就止了。伤口虽然不流血了,但内心不免有些伤感,想着今后漫长的日子里还会经历很多未知的苦痛与磨难,她又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有点冲动,又感到无奈。到了夏天杨富娣和大伙一样,顶着烈日浇地、除草,也得从头学。由于烈日的暴晒,皮肤也变黑了,甚至脱皮。纤细的小手也变得粗糙。苦了累了委屈了,就一个人跑到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然后继续咬牙坚持,到了秋天,跟社员们一起秋收,割糜子,割草,挖土豆。经过一年的田间劳作,基本掌握了农活的要领,身上再也找不到都市女孩身上的那种娇气。
        三、在牧民家放牧的温暖
        随后,杨富娣被安排到了蒙古族牧民巴德玛额吉家帮助放羊,这对她来说又是新的考验。一大早起来拿点口粮就赶着羊群寻找有草的地方去放羊,有的时候得走很远的路程。刚开始她不懂羊的习性,在草原上围着羊群转圈,生怕不小心丢掉一只羊,到了黄昏再把羊赶回来给羊饮水然后清点数目入圈,一天下来又渴又饿又累,感觉整个人就像散了架一样。巴德玛额吉看见她的样子,很心疼地嘴里念叨着“呼亨米尼乎日和”(蒙语:我女儿真可怜)并端来一碗刚熬好的奶茶,不一会儿又端来了一碗热乎乎的羊肉酸奶面条,嘱咐她好好吃。吃完好好睡一觉。看到巴德玛额吉对自己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感觉心里暖暖的,顿时感觉精神了很多。看到额吉拿着奶桶出去挤奶,她也跟着出去学挤奶,心想学会了能多帮额吉干点活,额吉看她这么认真,就耐心地教她如何挤奶,杨富娣学得特别认真,虽然手指感觉困得僵硬,但还是坚持着,不一会儿功夫,几十只羊两个人就挤完了。在巴德玛额吉家近一年的时间里,杨富娣由于聪明好学吃苦肯干,基本掌握了从鲜奶到各种奶食品制作的技术,而这些技术每一步都要求很高,稍不注意就会前功尽弃,尤其是提炼白酥油是最难的,掌握不好不是不出油就是白酥油会融化,对一个初学者来说是很难掌握的。额吉感动得逢人就夸“米尼赛呼亨”(蒙语:我的好姑娘)。每次加工出来白酥油,额吉首先给她盛满满一碗让她吃,知道她有心上人,另外再给她装一瓶让她带回去。更让她感动的是,一年来每一次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杨富娣赶着羊群回来晚了,额吉总会站在风雨中等着杨富娣回来。而杨富娣为了回报额吉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只能起早贪黑拼命帮老人家干活,想尽办法让额吉多歇一会儿。很多牧民家缺人手,只要杨富娣有空总会自告奋勇去帮忙。后来由于牧民萨日娜家缺少劳动力,她自己又带着一个2岁的孩子,向大队提出申请到她家里帮她放羊,队里看到杨富娣干活既利索又能吃苦,就派她去了萨日娜家。这时的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地道的牧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独当一面。而且由于用心学习蒙古族语言,基本上能用蒙语交流了,这样也就更方便了。
        在萨日娜家也和过去一样一大早起来就赶着羊群去几十里外寻找有草的地方放羊,晚上回来帮萨日娜劈柴、挑水,帮着做奶食品。在和队里牧民相处的过程中,她发现牧民一日三餐以粗粮为主,很少吃到大米白面,她就把自己供应的大米白面都分给了大家,她说她既然来了就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没有搞特殊的理由,而应该与他们同吃同住同劳动。牧民们都被她的举动感动了,都亲切地称她“赛呼亨”(蒙语:好姑娘)。最让人称赞的是1970年冬天,杨富娣在离家十几里外放羊,突然天空下起了大雪,她正准备赶着羊群往回返,可这时羊群已经不听使唤了,任凭她怎么吆喝,就是没办法往回赶,这时正值母羊下羔季节,听到有母羊发出惨叫,她知道有羊羔出生了,她赶紧顺着声音找过去,果然有小羊羔刚出生,而且身上都是湿的,冻得瑟瑟发抖,她连忙脱下皮袄包住小羊羔放到避风处做好记号,然后继续寻找下一只小羊羔,这时雪越下越大,天也渐渐变黑,她着急地深一脚浅一脚很艰难地从四散的羊群里先后找到了8只小羊羔,然后把它们用皮袄包住抱着再去赶羊群。这时她自己已经冻得很难支撑了,好在前胸抱着羊群还稍好些。看到下着这么大的雪,萨日娜不放心也赶来找她,萨日娜见状都感动得流下了眼泪,8只集体的羊羔没被冻死。没有丢失一只羊。过后这件事在当地传开了,有人亲切地称呼他“南京来的龙梅玉荣”,而她觉得保护集体的羊群是她的责任,别人称赞她,她也只是笑一笑说,换谁都会这么做。第二年,杨富娣与心爱的人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由于条件所限,没有双方父母的祝福,两个人只在巴特尔小队一间不足20平米的小破土房里举办了简单的婚礼。心爱的人不离不弃地陪伴与鼓励,给了杨富娣莫大的心理安慰。他爱人毛华政也是个英俊帅气充满朝气与活力的南京知识青年,跟她在一个小队下乡,不管干什么,总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力量。婚后不久,由于乌审召学校缺乏汉语教师,毛华政就被分配到了乌审召学校教书,杨富娣继续留在小队劳动、放羊。两个人各忙各的,聚少离多。第二年,杨富娣生下了女儿,在那种很艰苦的环境里,杨富娣一人承担起了抚养孩子的义务。其艰难程度不言而喻。她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奶水不足。白天不管放羊还是种地,她都用布条把孩子背在身上,不管刮风下雨天天如此。孩子好像知道妈妈的不容易,特别乖巧,只要吃饱了就不哭不闹。尤其难熬的是寒冬腊月,屋里只有零上十几度,杨富娣抱着孩子生怕孩子冻着,觉得心里委屈,一个人一边流泪一边给孩子喂奶,盼着孩子快点长大。
        四、相夫教子
        没过多久,公社领导考虑到他们两个人两地分居太不容易了,就设法把杨富娣调到了离公社最近的乌审召大队,学校又给他们分了一间小房子,一家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杨富娣为了让丈夫安心给这群草原娃娃教书,除了参加生产队劳动,回到家里基本包揽了所有的家务。后来队里领导发现杨富娣不管干农活还是放羊都是把好手,平时又聪明好学,夏天查汗淖尔草原开满了马兰花,有着得天独厚的养蜂资源,就派她去学习蜜蜂养殖技术。为了专心学习,她就把3岁的女儿送给丈夫带,一个人去乌兰陶勒盖跟养蜂师傅学习养蜂技术,克服恐惧心理,每天跟着养蜂师傅虚心学习,不懂就问,有时被蜂扎得浑身红肿,依然坚持不放弃。经过三个月的刻苦努力,完全掌握了分蜂、收蜂、蜂群合并,以及介王、繁殖等等养蜂技术,然后买了10箱蜜蜂,只身一人赶着马车往查干淖尔返,途中连人带蜂箱从马车上摔下来,几箱蜜蜂都飞了人也受了伤,她只好忍着伤痛利用学到的收蜂技术收回了蜜蜂继续往回赶,回去已是深夜。后来经过师母的精心养殖,10箱蜜蜂繁殖到了40箱。蜜质又纯,不仅给生产队带来了收入,当地牧民也能吃到上等的马兰花蜜。她们亲切地称师母为“格特各讷呼亨”(蒙语:蜜蜂女孩)。除了去学习这三个月外,师母都是自己一个人带着女儿,为了让老师安心给我们代课,再苦再难都一个人默默扛着。而她的丈夫在他的支持下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所钟爱的教育事业中,多次受到上级的表彰奖励。两个人对家庭的责任与任劳任怨的工作态度得到了所到之处所有人的认可,受到了全社会的称赞。之后伊克昭盟生活工作的数年中,两个人因工作需要分分合合,聚少离多。即便困难重重,但从未向组织提过任何要求。杨富娣每当回忆起这18年,她说虽然吃过苦,受过累,但从未后悔过。因为蒙古民族善良朴实让她体会到了另一种爱,陌生而又艰苦的游牧生活,让知青们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一起成长,奠定了他们一生的人生基石,她说这18年丰富了她的人生阅历,磨练了她的意志。阔别几十年后,她曾经两次返回草原,虽然给过她无微不至的关怀的当年的老人已经不在了,但他们的后人依然用迎接远方归来自己亲人的方式欢迎他们回家,圣洁的哈达、温暖的毡房、醇香的奶茶、悠扬的马头琴、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这就是她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她心中的第二个故乡。她感动地流着泪向迎接她的人说“我回来了”每次离开的时候,都是恋恋不舍的,她说无论离开草原多久,总能闻到奶茶的香甜。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现在牧区的人们提起南京知青(色格腾札录)总是一个故事套着一个故事,当然这是那个年代我国特殊的一个现象,是那时一代人共同的经历。也是那一特殊时代最美的青春风景。也正是这段艰苦的岁月,铸就了他们果敢顽强的个性,对生活乐观向上、豁达开朗的态度。那段经历,让他们从稚嫩走向了成熟,从软弱走向坚强。现在他们都已经年过七旬,他们头上的每一根白发、每一道皱纹都蕴藏着一段感人的人生故事。他们也应该称得上是共和国的脊梁。这群人和共和国同龄,他们在祖国改革开放的进程中所起的作用是有目共睹的,尤其值得大书特书的是他们给贫穷荒凉的原伊克昭盟牧区带来了南方大城市许多新鲜的生活观念和方式,生产劳动的技术和科学文化,他们与草原牧人交往交流交融的故事成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最为宝贵的生动案例。
        作者:鄂尔多斯国家税务局退休干部
        来源:《鄂尔多斯学拾集》2023年第3期
 
责任编辑: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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